深秋,漫山的枫树一层层地渲染上晚霞的色彩,如烟花绽放般烂漫了喧嚣的世界。干燥的空气中,浮尘的轻游都显得倦意了,太阳的光辉在门前厚厚的枫叶上碎成了一片晶莹的暖意,我仿佛又看到了院子里的矮胖身影,桂树的浓荫氦盒了她的忙碌,朦胧地成为了一抹回忆里的风景。
儿时深秋的午后,带着惺忪睡眼走到外婆的身旁。她坐在小板凳上,石桌上列着一盆黄澄登的雪花梨,通透地泛着光。几颗零星的贝母、小小几片姜、橙红的枇杷、墨绿色的罗汉果毛毛地泛着光,茸茸的金光也多了几分秋天的气息。
白云不再游走,停在天空的一隅等着秋风牵起她的手。秋风却憩在了桂树的枝头午睡。熟睡之际和着墨绿一起滴下了飒飒的凉意,掺着丝丝雪花梨清润的香在小院中微微荡漾。我坐在外婆身旁看着她将梨擦丝,梨肉似嬉戏般滑到平板上凸起刀片下的小孔,带着清脆的笑声落到瓷盘中。阳光在微曲的梨丝里缓缓流淌,微微泛着水光。外婆见我入了迷,轻点我的鼻尖,又笑眯眯地絮叨着。我偷拿一缕放入口中,凉凉的清甜滞湿了口腔的干燥,回头便撞上了外婆的笑颜。
去了核的深红大枣、拍碎的罗汉果、乳白色的贝母粉、明黄的姜与大块剔透的冰糖作伴,和梨、枇杷一起熬。闷闷的香气在草编的锅盖里来回徘徊,化成了几滴水珠沿着锅盖起伏的轮廓滚下,在地上摔碎。
外婆脸上盖着一把蒲扇到梦中戏蝶去了,我蹑手蹑脚溜进了厨房,掀开锅盖,香气一溜烟地全跑到了院子里。梨丝化了,我想它可能涨成了一个泡泡,带着香去玩耍,与锅中越来越少的水一起去买了糖。梦中的外婆似乎动了一下,我急忙放下锅盖跑出了厨房。但不一会儿,我又在歪戴着帽子的锅的注视下,回到外婆身旁。
一整个秋天的慵懒越熬越稠,慢慢滤过洁白的纱布。琥珀色的秋天被封存在了两个小小的玻璃罐里,映着我的窃喜与好奇。轻舀一勺,在温水里化了,化解了无数秋日的干咳与烦躁。梨的清香又多了一丝醇厚,化为一抹清凉点亮了童年的无数趣味。
又一个秋天,又一罐外婆寄来的秋梨膏。熟悉的清香,映着童真意趣。点点食趣,照亮我的年少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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