龚剑诚面对老胡同志的妻子,自己过去最尊敬的嫂子被敌人踹出了小楼,不由得火冒三丈!对文益焕冷冷地训斥道:“你的人都是他娘的黄鼠狼托生的吧?就这么送人走?香港政治部的秘密警察都是睁眼瞎,对付不了你们是不是?”龚剑诚对文益焕喊道,“害怕别人不知道咱们观测队藏在这儿,对不对!”文牧师这才明白刚才手下太蠢,立即告诉那大个子“罗世祥”:“老三,你去,用我的车,把她眼睛蒙上送回家,不要声张。”
“是!”这个大个子立刻出去了。龚剑诚气恼地质问:“老文,你有几个老三,这些人都是什么货色,能不能别跟我玩阴的!”龚剑诚咆哮,“到底他妈谁是真的!真的罗世祥在哪儿!”文益焕赶紧赔罪。“对不起,特派员,都吃这碗饭,真的罗世祥还在大陆潜伏,实在不好来到香港露面,我也不能强求,他们都有隐藏潜伏的身份,我只好弄出了这三个代表来凑数,的确都是一坨狗屎!是我戏弄了阁下!务必请您息怒!”
龚剑诚很不悦。“今天本不是我们见面的日子,你们偷鸡摸狗地找上我的门,那时候安德斯上校还要我赶紧回釜山有军情大事吩咐,你们就扮演票贩子把我们请来,来了也好,我正好见见阁下和你的这些要员!没想到我却看到了这么一出戏弄美国情报机构的蹩脚戏!”龚剑诚怒喝道,也显得面红耳赤。“姓文的,我要说,我不是CIC特派员,是龚少校派来的司机,你们他娘的会怎么想?”
“真对不起,特派员,您息怒!”文益焕也冒汗了,求人家美国人收编,还整出这些花花肠子的蠢事,的确说不过去。文益焕赶紧赔笑请罪,就差下跪了。“我是真的文益焕不就行了!这些人我也担心獐头鼠目的怕影响合作,才让这几位面相好点的出马,您千万莫怪!”
到现在龚剑诚才明白,他见到的几个人,罗世祥,季友坤,倪敬忠都是假的,只有吴薇兰是真的。他感到一丝恐惧,看来这神秘的44海外观测队,绝非乌合之众,有着严密的组织纪律,而且都神龙见首不见尾。若今天不是自己生气离开,恐怕还见不到真正的文益焕。想到这帮鬼魂不一定藏在什么地方,龚剑诚的胳肢窝也生出几许冷汗,和这些阴沟里隐藏的间谍打交道,稍不留神就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。
“阁下,这些人都没见过世面,有一些过去在国民党特务机构里,也是跑龙套的丑角,如今只有看您的教诲了,文某恳求您给大家露一手,也让他们感受一下美国盟军的厉害!”文益焕再次施压,这一次虽然没有检验龚剑诚真假的意思,但也对这件事不松口。无奈之下,龚剑诚只好哼了一声,走下台阶,他叼着雪茄,来到柱子边。此刻胡勉之因妻子被送走,自己也轻松了许多,死,对于这位坚定的共产党员确实如同风吹帽,别说剐,就是用火烧,下油锅,不就是一条命吗?既然早晚是个死,他只求对方来个痛快。
由于被打穿了耳膜,眼睛也被打出血,他到现在也没听出龚剑诚的声音,更没有看出对面的这个敌人的座上宾,居然是自己多年的老战友,我党派遣到台湾最重要的情报员“寒风”同志!行将死亡的人,他已没有多余的力气祈求还有活路,只想在最后时刻能主动挺近刀子,自我了断,那样的死是最没有痛苦的,所以他在极度的大脑意识混乱当中,寻找着自决的机会。
龚剑诚看着多年的革命战友,自1946年起,他就和“珠江”同志保持单线联系,他的一切情报都几乎从胡勉之手转给中央,因此发誓要智救老大哥,而且不留破绽,从目前自驾的特派员角色看,他有这能力。
他用手掰了一下胡勉之的下巴, 将他的头抬起来,由于眼眶肿得老高,胡勉之对他看不清,龚剑诚让菊花姐找块抹布,给老胡擦擦。擦过之后,龚剑诚用雪茄使劲儿烫胡勉之的一个穴位。“撕拉”地冒烟,人肉被烫焦糊后冒出蓝烟袅袅升入半空,这剧烈的疼痛,让处于混沌状态的坚强汉子顿时清醒,他咬紧牙关,禁不住怒焰万丈,对龚剑诚狠狠吐了一口血水,喷溅龚剑诚一脸。
“你没死就好!”龚剑诚哈哈大笑,用菊花姐递过来的手帕擦擦脸。就是这次近距离注视,胡勉之看清对方的脸,居然是他日夜惦念的“寒风”——龚剑诚同志!这太出乎意料了,因为李克风没将龚剑诚到香港的情报告诉他,胡勉之身子不由得哆嗦一下,可惜,这个微妙动作居然没能逃过明察秋毫的文益焕。
他在不远处冷笑一声,含有深意地问:“怎么,你认识我们的特派员?难怪,龚少校在党国那是上校军衔,你们在上海应该见过面吧!”胡勉之怒视不说话,目光冷酷地注视龚剑诚。他虽然及时修正了刚才颤抖的失误,但也彻底失败了,胡勉之的脸色铁青,为自己刚才身体不争气而愤怒。龚剑诚知道胡勉之受到诸多酷刑,神经已相当脆弱,刚才纯属条件反射,不过他怀疑一件事,如果菊花姐真的下刀子活剐老胡,他会不会最后时刻输给剧烈的疼痛而不得不投降。
“我认识你,姜孔儒上校!宋子文的红人,经过你手到孔祥熙和宋子文家族的金条怕也不少于一千根吧!”龚剑诚主动说话了,随后拿起雪茄,一个特务赶紧过来给点燃,龚剑诚背着手,吞云吐雾对着柱子捆绑着的胡勉之说:“你是孔祥熙的幕僚,宋子文的金融手套!长袖善舞啊,在上海福开森路我见过你,那时候你还是财政部下面专门管理美援贷款的处长,大权在握,为孔宋家族源源不断输入须美金和黄金,你行动能力很出色,对于蒋介石政府而言,投机倒把对蒋总裁的权力确实功不可没。”
“你是什么人?”胡勉之第一次说话了。许多人都一惊,还以为他是个哑巴的文益焕更是伏案而起。“我是干什么的,你就不必知道了,我想救你,懂吗?”说着龚剑诚回身逼视胡勉之,就在这面对的时刻,龚剑诚的眼皮有规则地眨了起来……那是他和胡勉之之间才懂得的“眼光莫斯电码”是龚剑诚和几个极其密切的同志(秋风弟弟,胡勉之还有李克风才懂)发明的莫斯密电码之一,这种简单的对视密码,是在关键时刻不说话就能使用的,其实不算神秘,好比麻将桌出老千的人用眼眸传递牌张一样,但因私密巧妙,小圈子使用,基本是睫毛眨动,和眼睛滚动方向,代表不同的“点划”含义,外人不特别注意,根本看不出来。
龚剑诚轻微眨眼,命令胡勉之:“假投降,我救你。”胡勉之也假装愤怒,但眨动了几下眼睛,然后回避龚剑诚的目光,斜视时又眨动一下。“寒风,让我死吧。”龚剑诚要求他:“不,照我的做,以后对上级解释。”胡勉之只好同意。他眨动眼睛说:“好,不能这样投,断我一臂!”龚剑诚假装骂了几句,然后回复:“你……”胡勉之刚强地命令上级:“执行。”
“不行!”龚剑诚内心开始冒火,他怎能让老大哥受此酷刑!“必须!这也是我的命令!”胡勉之瞪大眼睛回绝。龚剑诚的心在滴血,老大哥这是要学“王佐断臂”,断臂乃苦肉计。“王佐断臂”故事出自清代钱彩编、金丰增订的《说岳全传》。南宋金兵南侵,金兀术与岳飞在朱仙镇摆开决战战场。金兀术有一义子名陆文龙,英勇过人,是岳家军劲敌。陆文龙本是宋朝潞安州节度使陆登之子,金兀术攻陷潞安州,陆登夫妻双双殉国。金兀术将婴儿陆文龙和奶娘掳至金营收为义子。陆文龙对家仇完全不知。
岳飞正思破敌之策,部将王佐进帐求见,此时王佐脸色蜡黄,右臂已被斩断,敷药包扎,大为惊愕!原来王佐打算苦肉计到金营,策动陆文龙反金。为了让金兀术不猜疑,才采取断臂之计。岳飞感激不已。王佐连夜到金营,对金兀术述说自己进言投降,被岳飞斩断右臂,并行命到金营通报,说岳家军即日要来生擒狼主,踏平金营。金兀术相信了他,留在营中。王佐在金营果然自由,后接近陆文龙奶娘,当晚,陆文龙、王佐、奶娘投奔宋营。王佐断臂,终使猛将陆文龙回宋,立下不少战功。
胡勉之不愧是我党优秀的情报员,认出龚剑诚后,马上意识到让“寒风”脱身。确实,就这么三言两语,让一个不怕刀山火海的铁杆共产党服软,文益焕等人必怀疑,所以他才情愿独臂也好让战友脱离危险。可真要斩断老大哥的一条胳膊吗?不,那太残忍了,绝对不行!龚剑诚在心里怒骂自己,那么做,不是让老大哥一辈子残疾吗?你还有什么脸去潜伏?
但是,那种反抗仅仅坚持了三秒钟,他就在胡勉之同志坚定的目光面前败下阵。能抗到现在,老胡已经到了最后时刻,如果演戏演砸了,莫不如枪毙了他算了,这是老胡的心思,也是这位高级特工多年来的实际经验的告诫:龚剑诚,你可不能手软,你要对得起中央军委战略情报员身份。我死,无所谓了,孩子都没了,活着也就是一心为党了,可你不同,你肩负的责任重大,你是我们党中央在海外的眼睛,你不能有丝毫差错懂么?小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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